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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居民楼里出来时，日头刚刚升上最高处，上午的阴云已经散去，露出澄澈的蓝天。
乔木抬头看向稀薄云层后的太阳，眼睛蓦地如针扎般刺痛，他忙低下头捂住眼睛，涌出的泪水一下湿润了手掌。
“还好吗？”乔睿走到他旁边。
云朵朵还在楼上安慰安觅，所以只有他俩下了楼。
乔木带着鼻音回了句“我没事”，转过身用指腹揩去泪水，可越擦越多，仿佛怎么都止不住，“抱歉……你有纸吗？”他捏着鼻子，泪眼朦胧地看向站在旁边的乔睿。
乔睿没说话，盯着他发红的眼眶看了半响，直到乔木有些尴尬地退了一步时，才回神般从兜里掏出纸巾，递给了乔木。
乔木接过纸巾，一边擦着鼻涕眼泪一边解释：“太阳太刺眼了，我眼睛不舒服。”
“嗯。”乔睿低低地应了一声，冰凉的手掌轻轻覆上乔木闭着的眼睛，语气温柔地道：“以后你就知道了，不要去看那么刺眼的东西。”
乔木还在擦鼻涕，听他这么一说不由愣在原地，而那只冰凉手掌还放在他眼睛上，恰好缓解他看太阳时带来的刺痛感。
“好些了吗？”乔睿的声音离得有些近，仿佛就在他耳边。
乔木睁开眼，看着从指缝里透进来的光，眼睫颤了颤，“你的手好凉。”
乔睿沉默了一会儿，慢慢收回手，可在半空中时又被睁开眼的乔木一把抓住。
他仰着头，脸上还有残余的泪痕，琥珀色的眸子映着乔睿的影子，如风过镜湖般微微起了波澜，“我们……”
和安觅她们很像啊。
乔木没把后面的话说出口，抓着乔睿的手一下绷紧，仿佛在极力压抑某些情绪。
“什么？”乔睿看着他抿着的润泽嘴唇，眸光渐渐暗沉。
乔木倒吸了口气，颓然地松开手，“没什么。”
她们是人鬼殊途，而他和乔睿也同样陌路。
天空悠悠飘来一朵云，挡住他们头顶上的太阳，天又阴了下去。秋日的凉风慢慢吹过来，扬起两人的衣摆和头发，乔木低垂着眼眸，身上落着浓重的阴影，他没有再看乔睿的反应，而是转过身低声道：“我们走吧，还得去一趟n大。”
说罢，他便迈开步子先走了。
乔睿落在后面，看着他的背影，握着古刀的手慢慢捏紧。
*
两人沿着马路走到n大正门，便看到公告栏上贴着巨大的“迎新晚会”的海报。
乔木在公告栏前立定，突然想起现实中自己大学的迎新晚会。
他的大学迎新晚会办得比较盛大，每个学院都会出各富特色的娱乐节目，说唱走秀、舞蹈小品样样都有，偶尔还会出几个短剧，基本上每年的迎新晚会都会全场满座。而每个学院在保证大一新生都能参加的情况下，会再匀出几个名额给大二、大三生，一般报名名额刚出来就会被抢完。
乔木入学的时候学院节目正好是历史剧，他被召过去演了个路人甲，当时对着全场满满的人头他额头背心都是汗，万幸的是并没有人过多关注在他身上。他们看的更多的是主角--俊美且短命的君王“李煜”。
……
“李煜”？
乔木蓦地心头一跳，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乔睿。
他正气定神闲地站在他半步后的位置，净澈的墨瞳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公告栏，薄唇微微抿着，看起来有些无聊。
乔木戳了戳眉心，搞不懂为什么有种突来的熟悉感，明明那个人跟乔睿半点都不像。
等等，那个人长什么样来着……
“你要去看吗？”乔睿突然发声问道。
乔木吓了一跳，脑子里好不容易描摹出来的模样一下又褪得一干二净，他皱着眉看向乔睿，轻声抱怨了一句：“以后别这么突然，吓我一跳。”
“抱歉。”乔睿眉头微扬，嘴上说着抱歉，可神情完全不像是不好意思的样子，“要不要我拍拍背？”
“拍背？”乔木睁大了眼，“你当我是小孩吗？”
乔睿没说话，嘴角微微翘了起来。
乔木有些生气，想了想又觉得在意这些的自己太幼稚，便转过身率先往前走。
“你去哪？大礼堂在这边。”
乔木暗自磨了磨牙，恶狠狠道：“我们去生物学院。”
两人没走一会儿就来到了生物学院的大楼。大楼门口还摆了些道具，似乎是为迎新晚会做的准备。
乔木瞥了一眼，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把桃木剑，长度比他从网上买的要长些，外观看起来也更加精致些。乔木有些心动，可这是别人要用的道具，说什么也不会给他，便只好失望地移开视线往前面走去。
他这次来既是想看看203教室那只鬼的情况，也是想探究下这大楼穹顶上的花纹和古刀上的花纹到底有什么关联。
结果刚走进大厅，乔木就碰到了熟人。
“乔木！”一声饱含惊喜的男声从侧边传来。
乔木扭头一看，正是有过几面之缘的郭辉。哦，如果鬼变作他样子见面的那次不算的话，他和郭辉总共才见过三次。
“你终于来了啊。”郭辉走了过来，他身上正穿着一套顺滑的丝绸武术服，“上次打电话时你跟我说不能来了，我还担心你以后都不来了呢。”
乔木默默黑线，还是没有把上次那只恶鬼变成他样子的事情讲出来，“我现在来也是一样的，这阵子你们学院还好吧？”
“还好啊，对了，今天我要代表我们学院去参加迎新晚会，你去吗？”郭辉很热情地说了一大串，当看到乔木的眼睛时，又不由一怔，目光有些痴迷起来。
“不去，我就来你们学院看看。”乔木答了他的问题，结果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在听，只是一直盯着自己，“你还好吗？”
乔木伸手在他跟前晃了晃，还是没反应。
一直跟在后面的乔睿默默站了出来，他拉住乔木想掐到对方脸上的手，冷然道：“我们走吧，时间有点赶。”
乔木“哦”了一声，尴尬地从他手中抽了抽自己的手，竟然没抽出来。
“乔睿……”
松开。
“到了。”乔睿回身看他，原本净若寒潭的眸子此时暗如子夜，仿佛在酝酿一场可怕的风暴。
乔木心里莫名发虚，连他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。他想让乔睿别这么看自己，也别握着他的手不放，可无论怎么讲都觉得会更加暧昧，索性错开视线，转过去看门牌，猛然间他神思触动，意识到一件事情，“你怎么知道是这？”
他明明没有跟他提要去203教室。
乔睿眸光一闪，松开了握着乔木的手，“n大的七大校园恐怖传说，这个教室很出名，所以我猜应该是这。”
“是吗……”乔木心下还是有些怀疑。
他想起那天救他的高瘦人影，仔细回想对照一下，似乎和乔睿有些相似。
难道真的